我们看谍战剧和战争片,经常会看到有人在狙击步枪上装上消音器,特务进行暗杀时,也会在手枪枪口拧上消音器,这样的武器便是所谓的无声步枪和无声手枪了——余则成跟翠平提到“无声手雷”,其实是个玩笑话。
军统特务广泛使用无声手枪,这一点是有历史资料佐证的。比如原军统局总务处少将处长、保密局云南站站长沈醉,在他的回忆录中多次提到,他曾指派小特务用无声手枪发射剧毒子弹进行暗杀行动。其中最为阴险的一次行动,差点影响了云南起义的整个进程——1949年,沈醉曾派遣特务携带无声手枪和毒弹潜入解放军滇桂黔边区纵队,目标是刺杀纵队副司令朱家壁。
如果沈醉的这次暗杀行动成功,后果将极其严重,简直令人不敢设想:不仅朱家壁的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沈醉所称的“朋友”朱家才也难以幸免,甚至连卢汉是否能够如期发动起义也将变得非常不确定。
关于军统特务装备的无声手枪到底是否完全无声,剧毒子弹的杀伤力是否真的能达到“见血封喉”,我们还是需要从沈醉的回忆录中寻找答案。
在电视剧《特赦1959》中,我们看到沈醉曾讲述过他的申诉:“云南起义,我亲身参与。当时我在昆明担任保密局云南站站长。西南战役爆发前,‘国防部’临时组建了一个游击总部,任命我为司令,并授予中将军衔。某个晚上,卢汉召见我,他告诉我他准备起义,并邀请我加入,我立刻表示同意。”
展开剩余83%功德林战犯管理所政委贺春年提出疑问:“不太对吧?应该是卢汉的手下先控制了现场吧?”
沈醉有些羞涩地承认:“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在我答应参加起义后,我立刻召集了保密局所有人员交给了卢汉,并且命令云南部下放下武器、立即投诚。昆明解放后,卢汉逮捕了我,把我当俘虏交给了你们……”
通过查阅相关史料可以证实,沈醉的话确实属实,但他没有提及两件更真实的事情:第一,在签署起义通电之后,沈醉与李弥、余程万结为“七兄弟”,并合谋策划掩护他们用欺骗手段逃离昆明,随后李、余两人脱困后又发动反攻;第二,在签署起义通电之前,沈醉曾派特务携带无声手枪和剧毒子弹准备刺杀解放军边纵司令朱家壁,并试图嫁祸于卢汉,从而断绝卢汉的起义念头。
沈醉在《我的特务生涯》和《人鬼之间》中回忆道,他和李弥、余程万等七人在云南起义通电上都签了字:“1949年12月10日,《云南日报》头版头条刊登了支持卢汉起义的通电,上面有我们七人的亲笔签名(其他六人是李弥、余程万、李楚藩、沈延世、童鹤莲、石补天),并特别刊登了我亲笔命令云南所有军统特务停止活动、上缴武器和电台、到指定地点报到的消息。”
但签字之后,沈醉和李弥都没打算真正效忠,李弥甚至痛哭流涕地表示对不起他的校长,并在众人面前威胁要跳楼自杀。
当然,李弥的跳楼威胁更多是做给别人看的,那几位兄弟的劝慰话语也显示他们的心思:“虽然暂时被迫签字,但我们手握几万兵力,复仇时机迟早会到。”
李弥的妻子假扮前往城外安抚旧部,回来时还给李弥展示藏在旗袍内的密信,信中写着如何策划逃脱,这些细节沈醉都清楚,而且他们之间有明确的默契:“16、17日两天,余程万、石补天、李弥相继获释,他们离开前与我们一一道别,嘱咐坚持到底,等他们打进昆明来救援。”
如果沈醉真心拥护起义,他不会与李弥、余程万拜把结义,李、余两人不被释放,昆明也不可能遭到炮火猛轰。事实上,李弥、余程万和石补天获释后立刻翻脸,带着部队向昆明发起猛烈攻势,二十六军一路杀到拓东路附近的得胜桥,甚至连卢汉的五华山省府办公大楼都被轰击,而此时沈醉等“结义兄弟”仍躲在大楼中,由此可见李、余根本不把他们的生死放在心上。
仅从沈醉的回忆录看,他在起义通电上的签字完全是敷衍应付,暗中准备里应外合。而卢汉将他们送进陆军监狱,其实也是一种保护,否则他们很可能会被“结义兄弟”余程万和李弥杀害。
作为保密局云南站站长,沈醉不可能在一瞬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在战犯管理所对杜聿明也曾说过:“我被迫签了字,但我不是那种见风使舵的‘俊杰’,只是一个怕眼前亏的人。”
细看军统(保密局)特务的回忆录,会发现他们比老蒋正规军的将校更加怕死。云南起义时,号称“军统三剑客”(沈醉、徐远举、周养浩)无一漏网,也无一丝反抗,徐远举甚至被吓得失禁——电视剧《特赦1959》中宋希濂、沈醉、周养浩嘲笑徐远举,就是有史料为证。
沈醉虽未直接写出徐远举失禁细节,但描述“三剑客”被吓得面色惨白、缩成一团,靠墙而坐,徐远举还不断用袖子擦拭因惊恐而从鹰钩鼻流出的清水。
徐远举和周养浩手上都沾满了几百条人命,沈醉更是以用毒手段著称,曾设想用淬毒子弹谋害杨杰和卢汉。更阴险的是,在卢汉起义之前,沈醉策划了一条借刀杀人的阴谋——若此计成功,昆明起义可能会被推迟甚至取消。
沈醉在云南布下了庞大的特务网络,卢汉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控之下。当他发现卢汉与解放军滇桂黔边区纵队副司令朱家壁(当时边纵司令是庄田,开国中将)取得联系后,一计毒计诞生:“卢汉派朱家才送枪弹给边纵,我派特务陪同,表面上搜集情报,实际上是准备暗杀边纵领导朱家壁。”
朱家才(云南省保安司令部总务处少将处长)与卢汉关系微妙,倒与沈醉走得较近,却不知自己也被算计进去了。朱家才误以为带着特务搜集情报没啥大问题,殊不知特务身上的无声手枪装填了剧毒弹头,只要子弹击中破皮出血,便无药可救。
沈醉作为军统(保密局)总务处少将处长,手中不乏无声手枪和剧毒弹头等“先进装备”。笔者查阅资料发现,沈醉当年曾多次将无声手枪据为己用,谋杀杨杰时,也为特务配备了无声手枪和剧毒弹头:“杨杰晚上经过我家对面的大草坪时,我在那附近用无声手枪对准他的头部射击,只要击中,即无法救治,因为弹头内含毒药。”
读者们可以设想一下,若朱家才将武器弹药交接时,沈醉的特务突然拔枪近距离射击,后果将会有多么惨烈。
沈醉给特务配备无声手枪,另有一层用意:若特务无法在公众场合下手,也可藏身暗处进行狙击。无论如何,一旦特务开枪,朱家才必被捕获,卢汉也将陷入难以辩解的困境。
沈醉的阴谋手段极为毒辣,但人算不如天算:交接武器弹药时,朱家壁并未出现,也未接见朱家才,特务根本无从下手,沈醉的刺杀计划再次胎死腹中。
笔者对枪械不甚了解,但听说手枪装上消音器后会降低弹头速度,同时能一定程度减少枪声,但绝不像影视剧中那样只有几声轻微的“噗噗”声。室内开枪或许室外难闻,但枪手身边的人依然能听见轻微的火药爆炸声。
总而言之,沈醉这位老牌军统特务手中确实掌握不少“硬货”,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他多次策划用无声手枪和剧毒子弹进行刺杀,绝非偶然。由此我们不得不提出两个问题:无声手枪和淬毒子弹真的如沈醉所描述那般致命吗?如果沈醉的特务真的有机会开枪,沈醉是否还有可能进入功德林接受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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